从前,在朱家庄住着这么一家人,老头子死得早,老太太和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过,家有几亩薄田,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。
老大是个老实人,三天说不上两句话,成天闷头干活,老二呢,是个念书的,从早到晚就知道抱着本书念。老大媳妇见地里活都是老大干,心里不乐意。成天不是轰鸡骂狗就是摔盘子敲碗的,嘴里说三道四地不闲着,可两手却闲着没地方放,家里的活啥也不干。
老二媳妇岁数不大是个明白人,挑水做饭,劈柴喂猪啥活都抢着干,对婆婆孝顺对大嫂笑脸相迎,所以,家里总还是没起什么大风波。
这年正月十五刚过,二媳妇就劝丈夫说:“夫君呀,你这些年念那么多书,今年又正好是龙虎年,我看你就进京去赶考吧,要能捞个一官半职的,也不枉妈苦这么一辈子,咱家不就好过多了?”
“唉!”老二叹了口气说:我也想上京赶考,可撇下老妈、哥哥、嫂嫂,还有你,我放心不下呀。”
媳妇说:“你就只管放心去吧,对老妈我会尽孝的,哥娘那里我也会照顾得周到的,我呢!你就更不用担心,利手利脚的,保你回来时我没变一丝模样就是了。”
第二天,把这事和老太太、哥嫂一说,老太太挺高兴,哥嫂也没阻挡。凑了点盘缠钱,看了个好日子,老二就上路了。
这老二一路饥餐夜宿辛辛苦苦,总算到了京城。三场通考,写了三篇文章。那文章写得那个好呀!大主考官一看,不住地点头称赞,就点了他个头名状元。
文章皇上一过目,龙颜大悦,提起朱砂御笔,在他名头上划了个大红圈,也点了头名状元,并把他留在身边,为皇帝讲读经书。这一下可惊动了满朝文武。今天这位大臣来送礼道贺,明天那位大臣给摆席庆功,老二都一一婉言谢绝了。
当时宰相托人来招亲,想把女儿许配给他。老二只得亲自去了相府,谢过相爷,并向老相爷说明家里已有糟糠之妻。老相爷是个明白事理的人,听他这么一说也就罢了。
春去秋来,转眼又到年关,老二离家都快一年了,可音信渺无。大嫂这人原本就不咋地。这一来,心眼里又出了弯弯道道,整天那风凉话啦,都能噎死人:“哟,依我看呀,你们家里呀,前世就没积下那份德,今世哪会有那份功。”
“人走都快一年了,是死是活,连个信儿都没有。人走了不打紧,偏偏给扔下两个吃闲饭的大活人,往后谁还养活得起呀!
老妈呢,气得直喊心口疼;老二媳妇呢,白天还是照常忙里忙外,连洗带涮,可到晚上就躺炕上整夜地抹眼泪。
老大太天黑了坐炕上对二媳妇说:“媳妇呀,老二这一走,也没个信儿,你嫂子这么凶,往后咱娘俩可咋过呀!
老二媳妇说:“娘,你别着急,该吃你还吃,该睡你就睡,天塌下来还有我呢。”
就这样,又熬过了半年多,老二还是没信儿。
这大媳妇可就发话了:“哎,我说老大太呀,你这老二上京去赶考,都快考了两年啦,也没个信儿。叫我看呀,估摸着是人都烤糊了,早就没啦,你呢!也别再惦着他啦,咱们还是想想往后怎么过吧!”
二媳妇接话说:“大嫂,万事出门难,你兄弟呀,兴许在道上有什么事了,好歹总会回来的。这日子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吗?”
大嫂冷冷地哼了一声:“啥兄弟不兄弟的,我可是高攀不起,人家是进京赶考的大才子!”
老大在旁边拽了媳妇一把,忙阻拦说:“你……你就少说……”
“哼!你别拉扯我,今天,咱们就把话挑明了,往后谁也别沾谁的光,咱们就分开过吧!”
老太太说:“依你说这家怎么分法呢?”
大媳妇说:“这不明摆着,咱家那几亩地,这些年都是老大一个人种,分给你们还不是撂荒了,就归我们得了。你俩呢!就自己过吧!”
话说完,没等老太太搭话,一甩手拉着老大就走了。把老太太气得浑身直哆嗦。
二儿媳妇孝顺连忙劝说:“娘呀,你老也别难过,只要有我在,你老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!”
从这以后,老大媳妇更是越来越不像个样了,天天黑着张脸指桑骂槐撵老太太和二儿媳妇,把家里吃的用的全折腾到她屋里藏起来。
老太太和二儿媳妇吃不上喝不上。实在没招了,老太太只好领着二儿媳妇,带上破行李卷,含着眼泪离开了家门。干啥去呢?就得要饭了。
老太太说:“孩子呀!往后咱娘俩是饿死死一块,冻死死一堆了!”
二媳妇说:“娘!你老快别说那话了!往后只要能要到一口,就有娘吃的!”
娘俩一核计,就一边要饭一边顺大道往南走了。
再说老二,在京城当官一晃就两年多了。这天,老二给皇帝讲《孝经》,讲得皇帝高兴了,皇帝就问他:“听说你还有个母亲,你讲《孝经》讲得很好,可你对自己母亲尽孝尽得怎么样呀?”
老二一听眼泪就直往外淌,当场就给皇帝跪下了,说,“微臣只因公事太忙,一时脱不开身,所以老母还在家乡,没能回家探望。”
皇帝又问:“听说你还有个妻子,可曾接来过京城?”
老二如实回答说:“糟糠之妻也还在家乡伺候老母,至今也未曾通过音信。”
皇帝点点头,“哦”了一声,说,“看来你很有孝心,如今朕就成全你,给你放三个月假,赏你纹银五千两,让你点领二百名禁军,回家去把老太太和你妻子接来京城享享福。”
老二听罢,一连磕了九个响头,三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,这才谢过龙恩。当天下午,老二忙打点行李,领出库银点齐人马,第二天一早,就急急上路,直奔家乡。
报马一路连夜兼程,快马加鞭,不几天就赶到朱家庄,打听到老二家的住处,直奔朱家而去。
再说老大两口子,这天正坐在炕上唠嗑呢。
老大叹了口气说:“算来老二上京赶考快三年啦,也没个音信;老妈和老二家的又不知走到哪方去了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老大媳妇就接过去了:“哟嗬!依我看呀,老二上京三年音信渺无,说不定早死了,你那个老妈和兄弟媳妇嘛,这会儿说不定都改嫁了。”
正说着呢,朝外一看,说:“喂,咱院里怎么进来当官的了?”
两口子麻利跳下炕迎了出来。
报马问:“这院子是老朱家吗?”
“是姓朱!”
“是朱庆登家吗?”
老大正要张口答应,他媳妇拽了他一把,忙抢着说:“你们这是……?”
报马说:“我们是从京城来的。朱庆登大人中了头名状元,封了御前侍讲。我们是先赶来报喜的,再过五天朱大人就到了!”
老大和他媳妇虽不知道这“御前侍讲”到底是个什么官,可这“头名状元”的头衔,却是多少知道的。
所以一听这话,忙满脸堆笑地说:“啊哟!咱兄弟中状元了!在家时,我就看他天庭饱满,是块当官的料,所以让他从早到晚专心读书。这不,老天不负苦心人,果真中了!”
说着还用袖子抹了抹眼泪。回过来,又冲老大喊:“看你,还站在那儿张大嘴乐啥?还不帮大人把马牵过去遛一遛,饮一饮,再喂上草料。”
报马说:“不用了,我们还得赶回去迎接老爷呢!”
报马一走,老大就问媳妇:“这老二回来要问起老妈和他媳妇,我们可咋交代?”
媳妇一瞪眼,“事到如今,你问我,我问谁去?”
这两口子急得呀,简直像热锅上的蚂蚁,嘴都起大泡了。
这天下半夜,媳妇一咕噜从炕上坐起来,推推老大说:“当家的,有啦!”
老大问:“啥有了?”
“有办法了呗!”
老大挠挠脑袋说:“能有啥办法?老妈和老二家的现在死活不知,难道你还能把她们找回来?”
媳妇说:“看你个大活人还能让尿憋死,找不回来正好,咱们就给他来个瞎编排,就说老二进京赶考这三年,音信渺无,老太太在家想儿子想的上了火,害了一场大病死了。他媳妇见老太太死了,没过三个月也死了。都怪他不给家里捎信,把这过错推到他身上,他也就没心思去细问细查了。让他留下些钱财,劝他赶快回京,他一走,这事也就了了。”
媳妇刚躺下又一掀被子,说:“走!事不宜迟,说干就干!”
老大问,“这黑灯瞎火的,又要干啥去?”
媳妇说,“人死了,得有座坟呀!快!拿上铁纸,趁天黑人静,咱俩到后山坟圈子去堆上两座坟堆去。”
老大虽然心里不乐意,但事到如今,也就只好依着媳妇的主意了。两人拿锹扛镐来到后山乱坟圈子里,连夜堆起了两座假坟堆。
第二天下午,媳妇又领着老六挑来两挑炕洞灰撒在坟上,让人看到不是新挖的土,还在坟前烧了一堆纸灰,压上一叠黄纸。两口子这才提心吊胆地等着老二回来。
五天以后,老二带着二百名禁军来了!排场那个大呀,前面大旗打着,锣鼓敲着,喇叭、大号吹着。真是:当年穷汉上路,如今衣锦还乡。这么几百号人,村里住不下,就搭帐篷,一搭就是三十六座。这才把人马全都安排下来。
这时,老二带着几个当差的,回家来了。
老二进门光见哥嫂,不见老娘和媳妇,就问:“哥,老娘呢?”
他哥当时就吓得浑身像筛糠一样,低着个头,好长时间没吱声。
他嫂子一看要露馅,急忙一抹眼泪:“妈呀”
一声号啕痛哭起来,一边哭一边扯着嗓门说:“我的那个老娘呀!我的那个弟妹呀!你俩为啥走得这么快呀!如今咱兄弟当大官回来了,正该你们享享福了,可偏偏你们又走了!我的那个老娘呀,我的那个弟妹呀,你们怎么这么命苦啊!你俩这要活着该多好雨!”
老二一听连忙问:“哥,咱娘死了!”
老大点头“嗯”了一声。
老二又问:“我屋里的也死了?”
老大又点头“嗯”了一声。
老二又问:“她们是得啥病死的?
老大媳妇忙抢着回答说:“兄弟呀!要问起这事,你先别怪嫂子说句实话,都是为了你一去三年音信渺无呀!我那老娘这三年呀,天天想你,夜夜想你,想出了一场大病。老娘一死,我弟妹是既想你,又想老娘,一股火上来,三天三夜饭粒没沾,滴水没进,也随我老娘去了。”
说完,又鼻涕一把,眼泪一把,一声一个“老娘”,一声一个“弟妹”地哭喊起来。
老二一听老娘没了,媳妇死了,犹如五雷轰顶,当场就昏了过去。大伙又是掐人中,又是灌米汤,好容易才把老二喊醒过来。老二跪在地上大哭了一场。
然后下令立即去请僧、道两门来做法事。还让埋锅熬粥,舍饭七天,为他老娘和媳妇多做善事。自己披麻戴孝,到坟圈子去为他老娘守孝七天。
再说老二他娘和他媳妇被撵出家门,沿路要饭。这一天来到一座庙里,庙里老尼姑看她娘俩挺可怜的,就把她俩留下了。
可是,庙里也很穷,老尼姑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。所以,只能管住,不能管她俩吃。娘俩心想,反正总算有个窝了,于是,便在庙里留下了。
白天出门要饭,晚上回庙里来住。这天下晚,娘俩回到庙里,老尼姑对她娘俩说:“白天听来烧香的人说,北屯子从京城来的大官,正在做善事,舍粥七天。你们娘俩去领点粥喝吧!再说,眼看快到八月中秋了,你们娘俩还穿着这么一身单布衫,不如一并对这位大官说说,求他舍给你们一人一身棉袄,也好熬过这一冬呀!”
老太太和媳妇一听,心里也很乐意。第二天起了个早,娘俩就上路了。走呀走呀,娘俩又冻又饿,走走停停,停停走走,眼看天都快黑啦,娘俩才赶到后山。过去的乱坟岗子,如今怎么搭下这么多座帐篷呢?
娘俩正纳闷,这时过来个当差的,问:“你俩是来领粥的吧!可晚粥都发放过了,等明天吧。”
老太太听了,叹了口气说:“媳妇呀,看来咱俩真是苦命啊!紧赶慢赶地赶来了,可谁知是起个大早赶个晚集,人家连晚饭都施过了!”
媳妇眼泪直往下滚,说:“娘呀!我倒没啥,就是你老人家今天啥也没吃,又走了这么多路,只怕挺不到明天啊!”
娘说:“娘年岁大了,经得住饿,怕只怕你年轻轻的,扛不住饿啊!”
娘俩在这边说话,当差的在那边听得一清二楚,这当差的是老二的贴身随从,过去也是穷人出身,听了娘俩的话,就过来问她俩是干啥的?
媳妇说,“我们是要饭的。我娘俩起了个大早,赶了五十多里路,如今还颗米未进。我年轻倒没啥,可我娘年纪大了,怕扛不住!”
老太太说:“媳妇呀!你就别担心了,娘挺得住。”
当差的听了她娘俩的话,心想:原来她们是婆媳俩!如今落到这个地步,当婆婆的还这么心疼儿媳妇,当儿媳妇的还这么孝顺婆婆,真是天底下也难找呀!
于是便对她俩说:“你俩先别着急,等我到我们大人的帐篷里去,看看大人那儿有没有剩饭剩菜,要是有,我给你娘俩端点来先填肚子吧!”
当差的进了老二的大帐篷。正赶上老二在吃饭,当差的站在门口没敢吭声。
老二问他:“有啥事?”
当差的说:“没啥大事!”
老二说:“有事你就说吧!”
当差的吭哧半天才把她们娘俩要饭的事说了一遍。
老二一听,也很受感动,说:“你拿个碗,把我桌上的饭菜给她们拨一些去吧。”
当差的当时就拿了个大碗,连菜带饭扒了尖尖一碗给她们娘俩端了出来,说:“该你们娘俩不挨饿,这碗饭菜,你俩就先吃着吧,我们大人吃过了,我再给你们端些来。”
小媳妇忙乐哈哈地接过说:“多谢老爷善心。”
小媳妇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,又忙着双手递给婆婆,说:“娘啊,你先吃吧!你老人家早就饿了!”
婆婆推开说:“好媳妇,娘还不太饿呢,还是你先吃吧!”
娘俩就这么推让开了。
当差的一看,就对老太太说:“看你婆媳俩倒挺和睦的,不过,你这当老人的,你不先吃,她当儿媳妇的能吃吗?”
老太太一听,忙用巴掌擦了擦眼泪,伸过两手去接碗筷,真也该着,这老太太接过碗筷没拿住,“咔嚓”一下子,碗掉地了,碗也打了,饭也撒了。娘俩当时就吓傻了。当差的也吓得两腿直哆嗦。
当差的说:“老太太啊!这下你可把我坑了,这是我们大人专用的玉石玛瑙碗,值上百两银子。如今打碎了,我可怎向大人交代呀!”
老太太说:“这不怨老爷,都怨我老婆子,老爷,你就领我去见你们大人,由他发落吧!”
媳妇忙抢过话来,说:“娘!这事不能怨你,是我没把碗端牢,该由我去领罚。”
当差的说,“你俩先别争了,依我说呀!还是让老太太跟我去见过大人吧。我们大人心肠好,见你老太太年岁这么大了,想罚也狠不起心下不去手。我们再好好地求求他,说不定也就饶了你。”
媳妇也没法儿,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婆婆随着当差的进了帐篷。当差的进门“扑通”一下就向老二跪下了,说:“小的该死!小的该死!
老二说:“你先站起来,有话慢慢说。”
当差的站起身来,说:“小人把大人的玉石玛瑙碗打了!”
老二问:“怎么打的?”
当差的就把实际经过说了一遍,又补充说:“如今那老婆婆正站门口领罚呢。”
“叫她进来!”
老二听当差的说起这婆媳俩当时一碗饭菜如何让着吃,后来碗打了又如何抢着挨罚,心里暗暗称赞这婆媳俩人,早就不想罚她们了。如今,听说老婆婆又来领罪,想和她唠唠。他是做梦也不会想到这老婆婆就是他亲娘呀!当差的就把老太太领进来坐下。
老二就对她说:“老人家,碗既然都打了,也就算了,你也用不着担惊受怕。”
老太太站起身来低着头说:“谢大人开恩!”
老二说:“听说你婆媳俩处得挺好,实在难得!你老人家是哪里人呀?”
“就是这山前朱家庄的人。”
老二一听是自己老家朱家庄的人,就问得更详细了:“老家里都有啥人啊?”
“我老伴死得早,就我领着两个儿子和媳妇过。”
“既然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妇,怎么还让你老人家出来要饭呢?”
这一问,老太太就呜呜地哭开了。这一哭,把老二也哭得心酸了。
“老人家,你先不用伤心,有啥事慢慢说,看我能不能帮帮你。”
老太太强忍住哭声,说:“大人既然问起,我也就不怕大人笑话,把家里的丑事都对你说了吧!”
老太太也是憋了三年多,有冤无处申,有苦无处说,如今既然是人家当官的看得起她,那正好把这苦水都吐出来得了。于是,就把家里的事,一五一十地说了个详详细细。
老二听完,便急忙喊道,“来人呀!快在棚内添灯点蜡!”
一会儿工夫,帐篷里灯火通明。老二起身走到老太太跟前,身前身后细细打量起来。看着看着,就“扑通”一声,一个羊羔吃奶给老太太跪下了。
双手抱着老太太说:“妈呀!你看看我是谁呀!”
老太太一时也懵了,忙问:“你是……?”
老二把脸抬起来凑到老太太眼前,说:“妈,你再仔细看看,我就是你老人家的老二呀!”
老太太一边抚摸着老二的头,一边说:“你真是老二吗?老二,你真回来了吗?老二呀,你可真把为娘的想坏了!”
当差的挺明白事,眼看他娘俩相认,便急忙到帐篷外面把事情对二儿媳妇说了,又把她领了进来。娘仨抱成一团,这个哭啊,连当差的也跟着伤心了!”
当晚,老二就吩咐人把老大两口子押来了。
老二把惊堂木板一拍,问道:“你俩说说,到底我妈和我媳妇怎么了?”
老大一听吓得双腿一软,“扑通”一声,瘫巴到地上了,忙说“我说我说,我妈和你媳妇都没死!没死!是让我们给赶走的,听说住在南头庙里,好兄弟,你快打发人去找呀!”
老大媳妇早就吓得跪地上了,把他们这些坏招全推到老大头上了。
这一来,真有点把老二给难住了。这工夫老太太和老二媳妇走出来了。
老大一见她娘,跪地下就磕头:“娘呀,这都是儿子不孝呀……”
老太太说:“这事都是老大媳妇干的,大逆大道,该处死罪,不过今天是咱朱家屯的大喜日子,就从轻发落她,给她一条活命,让老大把她休回娘家得了!老大呢,耳根太软,不该啥都听他媳妇的,就罚他在家再种三年地,然后再去京城和咱们一块团聚去。”
老二媳妇也在一边说好话。老二就照他娘说的办了。
第二天就领着他妈和他媳妇回京城去了。